陈月倒是无所谓,横竖也就是晚几天穿的事。
倒是婷婷兴冲冲地穿着新裙子来找她玩,结果得知王家丽不让她穿当即就脸色变了,马上扭头跑回家了。
“哥,你先出去一下。”
婷婷进门就先是将江砚书赶了出来,关上房门一个人在里面,江砚书一头雾水看向才跟过来的陈月。
“怎么了?”
陈月也一脸懵摇摇头,两个人只能在门外等着。
等房间门再打开,婷婷已经是换好了另一条裙子了,笑嘻嘻地拉住陈月。
“月月,你妈妈不让你穿那我也不穿了,等下次我们一起再穿。”
陈月这才恍然明白过来,婷婷居然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才马上换了一套旧裙子!
“婷婷,谢谢你!”
“咱俩是一辈子好朋友,不用谢。”
陈月有些动容地抱住婷婷,虽然未来还不知道如何,但现下的这份心意的确太纯粹了。
虽然一辈子似乎长了点......
家里待客这天,天气有点凉,还下起了蒙蒙细雨,新裙子露着肩膀和手臂似乎并不怎么适合这样的天气。
陈月不想穿新裙子了,王家丽又不乐意了。
“新衣服买了这时候不穿啥时候穿?”
“凉。”
“凉就套件薄外套,能有多凉的?这还没到立秋的时候呢。”
无效沟通真的费劲,王家丽永远能说出自己的一套道理,反正她的感受也不重要。
不过陈月还是更在乎自己的舒适度,套外套就套外套呗。
吃完饭大人们都坐在一起聊天,天又下着雨,小孩也没地方去玩。
陈月经过厨房的时候就看到陈淑芹和陈来丁家的小孩,四个人正围坐在蜂窝煤炉边嘻嘻哈哈聊天。
裙子上的油渍是不小心滴的,陈月刚刚用肥皂搓干净,湿湿的贴在身上也不舒服。
这个年代村里用吹风机的可不多,条件有限,反正湿的面积也不算太大,用炉子壁烘干也行。
原来还嘻嘻哈哈好不热闹的四个人看见陈月一来,马上就安静了,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收了。
陈月也没当回事,虽然是亲戚,但毕竟平时相处也不多。
陈盼好家的朱博和朱雪敏一般都只有全家来蹭饭的时候见,反正见了也不吱声,喊了也不应,每次吃完就撤。
陈淑芹带着王晨宇煎药来的次数倒也不少,陈月不仅喊过人还给了几次糖,可这人就跟隔了层鸿沟一般也从来都不跟她讲话。
不过她本来也不是来交朋友的,什么亲戚关系对她来说也没多大维持的必要性,处不来拉倒。
陈月搬了个小凳子就坐在了炉子边,将裙子贴在炉子的壁面。
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干,虽然几个人沉默着却也都不打算走。
屋檐下的水嘀啦嘀哒落下来,陈月在这片静默中不觉看得有些出神,直到闻到一股子烧焦的味道。
一回头只见裙子上的纱被烫出一个大洞,聚酯纤维不耐高温啊!
“裙子烧着了。”
朱雪敏小声说了句,语气毫无波澜,像是再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
四个人的目光在此时交汇,意味不明,但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还是被陈月捕捉到了。
毕竟都还是孩子,压不住的眼角嘴角弧度是骗不了人了。
“你们刚刚看到了怎么不说?”
“说了你没听到。”
放屁!她可是顺风耳会听不到身旁的这几个人说话?
“你们就是故意不说的。”
陈月就是想看看他们几个的反应,而他们也没让她失望,直接沉默无视,扭头根本不搭理她。
总归裙子已经坏了,陈月当下就起身走了。
“跟她爸妈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,我在家听我爸妈说就是她妈老喜欢找事,还嫌弃咱们这些亲戚,搞得谁稀罕搭理他们似的。”
“我妈之前煎药我也见过,陈月她妈一脸不高兴,肯定是不欢迎我们。”
“不欢迎能咋?这可是咱舅家,一家之主也是咱舅舅,咱来不来他们还管不着!”
果然是那几个狗亲戚生的狗东西,一样的不会说人话!
原本就是一件在小不过的小事了,可也能看出这几个玩意都是什么人了,大概也能想象家里的大人都是什么态度了。
亏得平时在这个家里又吃又拿便宜没少占,反过来还怨上了。
陈月伸手接住屋檐下的雨,看来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了。
下雨天一般也不会有几个人还在外面晃,村里人都有午休的习惯,这个时间刚刚好。
陈月换上雨鞋,从家里摸了件雨衣和镰刀就悄无声息出门了,从来都无人在意她去了哪里,这会大家都在后院闲聊就更没人管她了。
现在正是玉米快要成熟的季节,村外四处都是比人高得玉米秆,陈月很快就来到了陈盼好家的玉米地。
逞口舌之快是没有用的,倒不如干点实际的!
陈月钻进了玉米地里面,选了最中间的位置,抄起镰刀就是一顿嚯嚯。
成年人的世界逞口舌之快有什么用,该发疯就发疯,先要点利息也不为过!
直到累得气喘吁吁,眼前一大片玉米秆都躺在了泥泞的田地里,陈月一脸的汗混合着些许雨水,心里却是莫名的畅快。
既然有人不想当人,那么这部分庄稼就还是用来喂猪吧。
有时候做点坏事发泄一下,感觉还不错。
穿过玉米秆再走出来,视线被雨水淋得有些模糊。
陈月抬起手背抹了把眼睛上的水渍,再睁开眼就看到一双已经湿了一半的白帆布鞋闯入视线。
陈月惊而抬头,只见江砚书正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她面前。
少年的脸上有些许疑惑不解,直盯着她手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镰刀。
“砚书哥哥......你怎么会在这?”
他不会发现了吧......
“我正好路过......”
怎么可能!
这个点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,而这条只会通往田里的路在这会更是不可能有人!
“哦……那你现在是要回去了吗?”
陈月可不会不打自招,只要他不问她就不可能主动交待自己干了什么。
“嗯。”
所幸江砚书并不算是一个健谈的小孩,随着年纪增长,他似乎更具有那种大人的成熟稳重,至少一点也不八卦多嘴。
“那我们一起回去吧?”
陈月试探性询问。
“嗯好。”
江砚书点点头,随即对着她伸手,“镰刀给我吧,小心伤到手。”